那段不能忘却的历史（四）

　　艰难起步的采伐业

　　抢运残存木材基本结束后，全公司进入筹备冬季采伐期。采伐作业是从1947年11月开始的。到1948年3月底，第一个冬采期结束。在这150天里，从采伐、造材到陆地运材共出材100839米。在这个采伐期里，采伐、运输都遇到了很大困难。困难有来自自然和客观方面的，更多的是来自人为和主观方面。尽管困难重重，难题多多，仍然超额完成了采伐作业计划。采伐作业中遇到的困难和出现的问题，大致有这样几点：

　　采伐数量几经变化，使采伐、造材、运输等各项工作处于无计划的随意状态。采伐任务量多变，既有主观上的原因，也有客观上的原因。主观上，对冬季采伐人、畜的能力估计不准确，难以用较为切合实际的生产效率计算出计划产量。客观上，当时所处时局变化极快，解放区面积迅速扩大，对木材的需求量无法进行估算。所以，采伐开始时，只要求生产4万立方米，后来增至5万立方米，继而增至7万立方米。最后追加2万立方米，总计达到10万立方米。是最初产量的2.5倍。

　　人力、畜力、物资严重不足，给采伐带来极大困难。从国民党大举向南满解放区进攻、通化陷落、直逼临江，到我军“四保临江”战役胜利，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。利华木业施业区所属的临江、长白、抚松、濛江（靖宇）四县，始終是解放区、大后方。所以以人力、畜力、物资支援前线的任务十分繁重。在保证支前需要的情况下，再抽出人力、畜力、物资从事木材生产，已实属不易。尽管木材也是重要、必不可少的支前物资，但为生产这种支前物资而租来的牛、招募来的工人，只是二、三流水准的。既不强健，素质也差。更为严重的是草料不仅数量不足，质量低劣，而且批拨过迟，严重影响了生产的正常进行。

　　在这种已经十分不利的情况下，木材生产任务反而成倍追加，这就促使人、畜、物始终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。纵然有明文规定，免除从事木材生产人、畜的战勤，不另派支前任务，也无法缩短供需间过大的差距。

　　在这个采伐季节里，正赶上清算地主的“群运高潮”，给采伐工作造成不小的困难。当时，公司雇用工人、雇佣牛马，十分慎重也很注意政策。除个别难免鱼目混珠外，绝大多数是符合当时政策规定的。但还是未能避免地方政府个别人员借“群运高潮”给采伐业以冲击。利华林木公司《1947~1948年业务总结报告》中说：“地方政府个别同志对于我们的事业认识不足，不但不帮助，反而从中作梗。例如，我们雇的马爬犁基本是正确的，而他们利用群运高潮的机会，假借群众意见，无理没收。如三岔子办事处有七个工人代表，在群运中被借故逮捕六人，影响了工人情绪，少生产万余米木材。五道沟被所谓‘清算性口’，30余张爬犁全部垮台，又少出万米木材使我们无可奈何。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很多，致使生产受到严重损失。”

　　这类问题的出现，给刚刚出现的采伐热潮，来了个釜底抽薪。热烈的气氛顿时冷默下来。为给工人们鼓劲，“安定军心”，公司向各采伐点派出干部，进行动员，解决实际困难，才使生产出现转机。到1948年3月底采伐结束时，超产839立方米，完成了10万立方米的采伐任务。

　　冬季采伐于三月底结束后，由于各矿山急需坑木，利华林木公司奉上级指令，立即筹备夏季采伐工作。

　　夏季采伐实际是从四月下旬开始，六月底结束的，共70天。因为有冬季采伐的经验教训，夏季采伐干得很顺手。不仅计划周密，准备充分，而且采取了计件工资制。工人们在雨季道路泥泞、气候多变的恶劣条件下，仅用70天时间，就生产木材40982立方米，超计划2万立方米以上。

　　利华林木公司在总结夏季采伐作业时写道：“这个事业中计件工资与生产小组自愿结合是事业成就的基本要点，希各地加以研究采用。”还认为，这次夏季采伐作业之所以成功，也是“政治动员及物资保证的结果。”

　　森运全面复苏

　　利华林木公司施业区内，共有四条森运铁路。1946年5月间为抢运残存木材，陆续开通后，到1947年11月冬季采伐开始时，已全面复苏，投入运营。

　　这四条森运铁路，以临江五道沟森运线为最久、最长，运材机车最多，运材量最大。

　　五道沟森林铁道于1933年春由鸭绿江采木公司敷设。到1940年已延伸61公里。这年，鸭绿江采木公司解体，森运线由临江营林分署接收。延至1944年秋，森运线移归林产公社管理时，线路又延长24公里，直达抚松县漫江屯。

　　利华林木公司初建时，首先把注意力放到这条森运线上。在《公司组织草案》中，列出《五道沟森林铁道敷设沿革及现在状况》，专题介绍这条森林铁路的沿革和现状。1946年春，公司《事业计划及会计预算》27个项目，就有4项是关于五道沟森林铁路的。

　　五道沟森林铁路的工人大部分是家业稳定、流动性极小的技术工人，不同于在山场从事采伐的工人。自日本投降后，森运虽然停止，但工人仍聚居在附近。这些人衣食无着，待森铁开运以解饥困。所以，公司一经决定将森铁复原，人们立刻组织起来，尽力使森运早日开通。

　　到1946年5月，已有一、二台机车运行。七月大部分机车修理完竣投入运营，但时常遭到胡匪抢劫与破坏，土匪不消除森运难以正常进行。虽然五道沟多次报告公司请求解决，但公司几经研究，苦于没有武装，一直未能消除匪患。1946年7月20日，临江分公司干部会议上，讨论了五道沟提出的建议：“我们自己组织起来。由沟里至汇岸一切都由我们自己去做，每十日算一次账，不要提前借金，仅要粮食四个火车，每日平均运30立方米。如有胡匪扰乱，我们自己应付。”

　　此项建议为临江分公司所接受。到8月25日，五道沟森铁工会成立，75名旧有从业人员成为首批会员。这些组织起来的森铁工人，对胡匪果然具有威慑作用，从此胡匪很少“光顾”。

　　五道沟森运全部使用动力机车，分蒸汽、木桦两种。春夏秋三季,轨道两侧都有水，蒸汽机车能够补给并运行。到了冰封雪覆的冬季，蒸汽机车因无水而被迫停运。倒是木炭车可以不分季节全年使用，只是牵引力过低。这条森运线最高日运木材120立方米，最低80米。全年全线运材量为36162立方米。

　　除五道沟森运线路外，另有三条也得到恢复。因各轨道的运输方式方法不同，恢复情况也各不相同。有自1947年1月开始的，有自1948年2月开始的。

　　二道沟森运线是动力、人及畜力兼用，32公里以下，为动力运输。32公里以上因有大坡道，只能用人力将木材车放下来。畜力大都用于空车上行。为解除人、畜之苦，拟在32公里的大坡道处架设有轨索道。该条线路基不佳，时常脱轨，中断运输。但运材任务过急，只能边修路边运材。二道沟森运线全年运出木材29228立方米，最高日运材100立方米，最低60立方米。如遇雨雪天气，便停止运材。

　　另外两条运材线是三岔子正岔森运线和三岔子大阳岔森运线。从1947年11月，这四条森铁全部复苏运营，到1948年10月底，共运出木材157405立方米，最高日运材量为570米，最低为290米。

　　在四条线全面开运之初，公司提出“每日出材400立方米的目标。为达到这个目标，各条森运线上的工人，想方设法，提高运材量。道沟森运线的工人，把白天卸车改为晚上，缓和了由于压车而造成的空车皮紧张的状况，加快了车皮周转，提高了日产量。五道沟森运线工人，采取提高时速、压缩站停时间的办法，提高日产量。

（作者 山风）